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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恩辉校友文章:读王子舟教授新著《图书馆学是什么》
作者:admin    更新时间:2009-11-30 10:45     点击量:458

读王子舟教授新著《图书馆学是什么》

金恩辉

1998年退休后,我就较少研读图书馆学方面的专业著作了,近日有机会读到王子舟教授《图书馆学是什么》,可谓补上了一课,因之即兴有感而发,遂成此文。

  当此世纪之初,随着网络文化全面普及、知识经济面临全球化的趋势,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图书馆的管理、图书馆从业者的知识结构和工作现状,以及图书馆学的命运及其教育与理论研究,都遇到了严峻的挑战。传统的图书馆学,即以研究图书馆事业发展规律,总结图书馆馆藏建设与管理、文献开发与利用经验等为基本内容的知识体系,已无法全面适应信息、信息业与信息服务的发展形势,图书馆学应如何在社会信息服务和科学发展系统中重新确定自己的学科定位?这种形势既是挑战,也是机遇,同时也使图书馆学何去何从面临着一种困境。

  古人有言:困而学之,讲的是面对做学问的百般困难,决不动摇,仍然保持着潜心钻研、清心治学的那种境界,面对图书馆学有被弱化、边缘化的可能,《图书馆学是什么》的作者以困学守望的心态,坚守图书馆学学术阵地、为发展专业学科理论而竭尽全力。坚守阵地、潜心研究已属难得,他又没有等待和观望,正如古人尝言: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及时地向学界奉献出新的科学成果《图书馆学是什么》,这更非易事。我非常欣赏和钦佩作者对图书馆学这种困学守望精神、以及勇担退而结网的重任和作为。这部独立完成的、适时应运而生的著作,继续自立于学术之林;《图书馆学是什么》以既富有一定理论深度而又深人浅出的风格,试图全面地阐述本专业的基本理论和知识,使我读后有耳目一新之感。

显然,作者是经过了比较长期的积累和深思熟虑,才使这本著作命题独树一帜,结构比较严谨,章节安排比较科学合理,在著作体例上具有清晰周详的特色。当图书馆学理论基础进行多元化探讨之际,我曾萌生过一种想法,期望能有一部经过浓缩传统理论、刷新其中琐烦的技术操作内容,而集传统与时代的思维于一身的图书馆学著作,而这种新的图书馆学学科体系建设,不太可能象上世纪80年代经验描述时期的图书馆学那样,只要对当前种种流行的观点加以罗列、排比,再以综述方式综合后即得以树立。我认为,《图书馆学是什么》一书,就有着我心目中所企盼的新的理论品格。

全书基本框架,由作为绪论的开头的话及其以下十章正文构成。绪论以图书馆学是一门科学的观点统摄全书,全书适应信息领域的问题正向着知识的概念复归、深化和延伸的趋势,以知识集合说立论,循序渐进地展开了十个篇章的论述,意态沉着,语言谨朴稳重,步步深入,最后仍将主题引向“‘知识可能形成的富矿带的高度,水到渠成地结束了全书。此书在当今科学的百花园里老树开新枝、当仁不让的问世,有望受到关心这一领域的学术界、图书情报界人士的青睐。

  当代图书馆学建树,首先不能回避对中外图书馆学理论的历史材料的疏理。这方面的史料虽纷繁驳杂,但图书馆学发展的历史却是客观存在的;在本书内,作者不仅设有如《图书馆学的产生和发展》、《图书馆学家及其贡献》等专章,正面地概括了中国历史上的图书馆以及图书馆学的代表人物、著作、观点,经过分析、比较和研究,基本上理清了发展脉络和各自特点;而且还依国别分头阐发、勾勒出各主要国家图书馆学的发展概况和风貌,包括发端、沿革、嬗变的历史轨迹。本书在图书馆学的研究对象主要内容专门方法各个章节中,选择了那些具有原生态面目的观点,对有关的历史材料加以选取而有分析地引入,并予以评说,这便有助于重构图书馆学体系,并且科学地阐明其中的各类问题。只有具有这种历史观的人,其著作才会呈现出自己民族的传统的人文精神,并且使之走向世界。因之我认为,对中外有关的历史材料做系统的考察,从寻找历史轨迹中求得建设当代图书馆学的借鉴,繁征博考,资料翔实,力求总领古今,以古鉴今,古为今用,这是本书的鲜明特色之一。

  从当前我国公益事业的发展和人民群众对图书馆的需要出发,立足于图书馆从业人员所迫切关心的問题,以及图书馆学建设中有待解决的问题,有的放矢地立论,在探求历史走向未来的大趋势中牢牢地把握住现实,是本书的又一个特点。本书第三章《图书馆学的用途》、第七章《图书馆学书籍的发展及未来的命运》、第八章《图书馆的发展及未来的命运》、特别是第九章《图书馆职业的发展前景》等都是当前人们很注意、并期望得到回答的现实问题;对凡此种种热点问题,作者在书中向社会、学术界,向广大读者、同时也是向图书馆工作者,都作了相当中肯的、明确的阐释。其中如:学习图书馆学究竟有什么用处?书籍和图书馆的未来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图书馆员是不是一种有前景的职业?对诸如此类问题的回答,有根有据,立意前瞻,析理透辟,简明扼要,其中不乏真知灼见。这是我近年来读到的直面现实进行学术探索、理论联系实际的一部颇有份量的专业著作。

  众所周知,早在上世纪80年代初,我国改革、开放时期的图书馆学研究刚刚起步时,人们就已经普遍的不满足于图书馆学基础理论还未从知识的总体上,从信息产生与交流的规律上,从这门科学的本质上,概括出(或曰抽象出)具有规律性的原理来的那种状况(见拙著《金恩辉图书馆学文选》第3页),1981,彭修义先生提出开展知识学研究的建议,率先主张将图书、图书馆这种实体的学问抽象化为关于知识的学问,扩大了图书馆学研究对象的视野;1982年,刘迅先生又将波普尔世界3”(客观知识世界)理论引入了图书馆学,使理论基础问题有了一个新视角;从80年代初开始,张琪玉先生将图书分类主题抽象为检索语言是对图书馆学中的检索领域进行理性化实践的成功;80年代中期以后,如作者在书中所言,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北京大学的周文骏先生、华东师范大学的的宓浩先生提出来的文献交流说知识交流说’”,以及徐引篪、霍国庆二先生的信息资源说;还有识资源公共知识管理馆藏知识传播等等说法(惜我近年来孤陋寡闻、鲜有拜读)。这种种理论探索有些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立论新颖,论证充分,经历了时间的考验,已经受到界内广泛赞许;有的观点提出时虽有新意,但却缺乏充分论证,也未能坚持研究下去;有的思路只在某些文章中偶一闪念,如昙花一现……总的来说,以上述任何一家之言,作为一统图书馆学理论基础的定论,而为公众所普遍接受,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事了。但我认为,人们在不同时期、从不同角度出发所做的这些探讨,是大大有益于学术健康发展的;在图书馆学史上,所有这些成果都是为图书馆学的建筑大厦在不断绘制蓝图或者是添砖加瓦,它们在学科理论发展中将历久弥新,有着不可取代的认识价值和参考意义。

  《图书馆学是什么》一书,宗旨是重新审视图书馆这个社会机构的本质及其已有的理论体系、概念、内容、范畴等等,以合理继承和科学创新的精神,依图书馆学理论基础对学科体系进行重构;理性的思索,自觉的弘扬,系统的论证,又自成一家之言,应当说作者的这种努力、探索和建树,已获得了初步的成效。在开宗明义的第一章《图书馆学研究对象》中,作者先对以往研究对象的认识轨迹进行了较为系统的考察,经比较和研究后,对于新旧研究对象的认识差异做了深入的剖析,而后再为知识集合说立论,这就是追本溯源,摆事实、讲道理,很有说服力;第二章《图书馆学主要内容》,则是对知识集合说理论的深入论述和系统展开(作者另一著作《图书馆学基础教程》中,对知识集合说更多论述,此不赘言),其中每节、每段文字,都是直陈已见,旁征博引,细述缘由,思辨色彩颇为浓郁,加以深入浅出地表达,所论大体可以令人接受。至于第三、六、五各章,谈图书馆学的用途、专门方法和图书馆学家及其贡献时,关于历代学者读书治学时对目录学、工具书的利用,关于业务技能、思维能力的培养:关于图书馆学是文教事业的参谋、助手的论述;将有成就的图书馆学家从文献整理、经营管理、理论创建和专业教育四个方面所做出的分类型的归纳;还有通过简介历代学者利用图书、图书馆读书、治学、著述的实践经验,总结出的知识求原、求真法,知识的组织、检索法,知识的计量、分析法,知识的导读、咨询法等等,都是从千百年来的中国藏书事业及其对历史文献的收集、保存、整理工作与著名学者的读书、治学传统中,也还是从世界各主要国家图书馆学观奌嬗变、主要人物及其代表性的观点中,择其所需,一一纳入了知识集合说的理论体系,读之并不显得生硬、勉强,可称大体上(而非全部)能够自圆其说。

  尤其使我欣赏的是,该书从图书馆学是研究人类通过知识集合的方式来记忆知识、获取知识的一门科学的定义出发,在书中融入了传统的和现代的版本学、目录学、校勘学、文献编目学、文献分类学、图书管理学、知识服务理论、参考咨询学、知识计量学、读者学、阅读学等许多分支学科。这就使《图书馆学是什么》一书的内容,显得十分丰满。在图书馆学理论基础的探索多元化、诸说纷立的背景下,作者力求与古今中外诸家观点融汇、共通,不舍弃前人、他人的图书馆学研究经验与理论创造之精华,沿着图书馆学是关于知识的学问的思路,独以知识集合说为主线,深思慎取,沾溉学林,终于可以为图书馆及图书馆学科学的、合理的定位做出了新的尝试,为发展当代图书馆学又走出一条新路径。

  作为图书馆学的一部新作,本书自然也有不完备或可商榷之处。如在图书馆学对象问题上,究竟是文献交流信息资源还是知识集合?我固然较倾向于图书馆学是有关知识的学问的观点;但在对知识的深化解释上,究竟是知识的集合还是知识的组织管理检索交流还大有考量、商议和深入探讨之余地。作者虽在书中力图对上述各种概念做出质的区分,但我总感到尚有一些论述含义不清、有欠精准、乃至难免使人产生歧义或者混淆之处。当然,尝读一些对相似概念阐释的著述,似也未见到有令人完全信服的结论,由此亦可见,不断探索着的图书馆学理论基础及其学科体系、内容、范畴等等系统的建立问题,远非指日可待、朝夕之间能够解决的事,但我多么希望能够多多读到前述有关理论基础的种种观点的同行们,都能将所思、所议深入下去,并且现身说法的撰写出自己的独树一、全面展开、系统阐述而自成一家之言的著作;其中不仅有文献、信息交流方面的现点,还有图书、图书馆及其要素、图书馆事业方面的观点(我认为不能简单地宣布它们全都过时),也应包括黄宗忠先生在对复合式图书馆(此说比较切近现实)认识基础上、胡述兆先生在关于图书馆是为资讯(信息)建立检索点并为使用者提供服务的机构(此说比较着意前瞻)认识基础上,各自阐述的图书馆学理论,……总之只有大家共同努力,积极探索,鼓励不同观点的发表,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图书馆学才能繁荣起来,我也相信通过这种多角度、多方面、多元化的探索,当代图书馆学一定会逐步走向成熟。

图书馆学理论基础的探讨,恐怕未必能象门捷列夫那样,一旦揭开了化学元素符号排列具有周期性变化的奥秘,打开了微观世界之谜,就一举奠定了现代化学的基础;当然,它也不会是图书馆学领域的哥德巴赫猜想使理论基础问题成了图书馆学的终极追寻。图书馆学作为一门社会科学,其理论基础和知识系统的全面确立、各种研究命题的不断深化与扩大,将是一个长期的、然而又必定能够成功的过程。图书馆学理论的突破,应当象马克思的《资本论》那样,去发现本专业领域里的剩余价值学说,如同《资本论》这部划时代的经济学著作,找到理论基石;图书馆学有朝一日总会出现自身的剩余价值学说。我坚信有志于图书馆学研究的同们,通过研究、把握社会、文化、图书馆及相关事物各个方面的本质规定及其相互间的内在联系,从理论上完整地再现其多样性,运用从抽象上升到具体的方法,努力钻研,不断探讨,那么,图书馆学理论基础问题,总会有所突破的。

[]王子舟,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博士生导师,系副主任。王子舟著,《图书馆学是什么》,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3出版,北大出版社《人文社会科学是什么》丛书之一   

 金恩晖校友此文已发表在武汉大学图书情报学院《图书情报知识》08年,第5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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