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恩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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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两姐妹
重庆“时与潮”书店成了赵氏小姐妹的“图书馆” |
1996年夏天的一个下午,当时我所工作的吉林省图书馆五楼演讲大厅里几百个座位座无虚席,静静地等待着两位作家的到来:一位是老作家、诗人丁耶先生,一位是来自台湾的女作家赵淑敏教授。当他们在一阵掌声中落座后,我向读者介绍两位嘉宾的名字时,他们两位竟然同时也互相确认和记起了对方。
那是抗日战争年代的1943年,21岁的丁耶从东北流亡到重庆,在沙坪坝镇一家东北人开的“时与潮”书店里当店员,时年8岁的赵淑敏就是经常出现在书店的小读者。她和年长她3岁的大姐赵淑侠没钱买书,就将这家书店当成了“图书馆”,一有时间就钻到摆书的桌子下面,背靠着桌腿,或坐在书店门坎上去读心爱的文学作品。这种长期免费读书的做法,当然会影响读者购书,给书店管理带来不便,但是,一因她们人小身矮,挤占的地方不大;二因店员们很富有同情心,特别是丁耶,本人即是一位文学青年,此前早己在国内报刊上发表过诗文,对这两位小姐妹,更是暗自呵护。书店闭店后,他常常允准她们带书回家去看。淑侠、淑敏的父亲因九一八事变后参加抗日工作、为了安全不得不离开黑龙江,逃到北平他们姐俩就生在北平。抗战爆发又经过湖南、广西到重庆落脚读小学的。深厚的乡情又同是爱书人,使丁耶与赵氏姐妹建立了友谊,虽然丁耶很快就离职了,时与潮书店的店员们仍旧非常照顾这两个孩子,所以淑侠淑敏,尤其是淑敏把这家书店当成她的文学啟蒙学堂。
峥嵘岁月,沧海桑田。半个世纪过去了,昔日的青年、儿童三人分别在吉林、台湾和瑞士实现了当作家的理想。而此时此刻,淑敏將届花甲,丁耶年逾古稀,两人在吉林省图书馆讲演台上相会,是巧遇,也是缘份,此景此情深深地打动了每一位到会者,一时在读者中传为佳话。自此以后,我也多了一位台湾的作家朋友,因她们也都是1930年代中先后出生、成长中遭受日本侵华战争之苦、又饱经内战及两岸长期对峙之痛的一代人,故我对她们的生活经历与创作道路,格外地感到兴趣,她们姐妹的作品也深深地吸引了我。
《我们的歌》刮起了“赵淑侠旋风”
1949年,赵氏姐妹六人随父母迁居台湾(后来又添两个弟妹,幼弟不幸夭折),先后在台完成了中学教育。淑侠到欧洲留学,后组织家庭,定居于瑞士。她自幼喜爱文学艺术,17岁时开始在报刊上发表文章,毕业于瑞士应用美术学院,曾任美术设计师、电台编辑,后从事专业写作。她创作了《赵淑侠自选集》(1982)、《故土与家园》(1983)、《春江》(1984)、《翡翠色的梦》(1984)、《人的故事》(1985)、《赛纳河畔》(1985)、《雪峰云影》(1986)、《湖畔梦痕》(1986)、《童年·生活·乡愁》(1986)及《赛金花》(1990)等多种形式的文学作品,计约有500万字,在中国内地、台湾、香港和新加坡、美国、德国、瑞士出版,她的作品在海外华人和台湾同胞间,影响深远。她的成名作,近60万字的长篇小说《我们的歌》,先在报纸上连载年余,报纸订数因之而大增。单行本出版后,该书因对远在异国他乡的知识分子的忧患意识,彷徨与困惑的心态和他们的痛苦与快乐、成功与失败的情节的细致描写,不仅在台湾同胞中引起了震撼,也激起了海外华人、留学生们的强烈反响,在欧洲、东南亚由此书刮起了所谓的“赵淑侠旋风”。1980年台湾文艺写作协会特颁给作者“小说创作奖”。1983年北京友谊出版公司将此书重印发行,老作家萧军撰文说:“凡对我们的祖国,我们的民族具有如此情操和识见的人都是我们尊敬着的。”她的作品集和长篇小说共有十多种在中国内地多家出版社出版发行。她曾荣获各种文学奖,1990年她的长篇小说《赛金花》在台湾获中山文艺创作奖。1992年,她的散文《当我万水千山走遍》在北京获“首届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游记征文徐霞客奖”。
1991年3月,欧洲华文作家协会经过赵淑侠一年的奔走筹划,在法国巴黎成立,这是欧洲有华侨史七十年以来,第一个全欧性的文学团体,赵淑侠被选为首任会长,至今是永久荣誉会长,她还是瑞士全国作协、国际笔会中心会员。她多次返回内地,为国际文化交流做了大量工作,中国人民大学、华中师范大学、黑龙江大学等院校聘他为客座教授。
赵淑敏的“义之所归”和“情之所钟”
赵淑敏文学创作的起步,比其姐淑侠还要早。1950年发表处女作《落叶》,其后用笔名禾姝发表了《永恒的微笑》。1953年考入台湾师大,主攻历史。1957年毕业于台湾师大史学系(原称史地系),1961年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