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南校门,如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心旷神怡,思绪不断。在图书馆门前的广场上聚集着一群头戴博士帽身着博士长衫的学生在拍照。我问两个女生:同学,今天是什么日子?要毕业了么?她们一脸不解:我们在拍照……已没有共同的话题,谈不到一块儿了,只好迅速走开。
北大的博士服很奇特,具体说来,很雅致。 不是纯黑色,是兰黑色。衣服的领口有一暗黄色花边,没细看,应该是用英语写的北京大学几个字。最显眼处,是胸前印有鲁迅先生设计的圆圆的“北大”两字校徽,显得这一套博士服非比寻常。走开了,又突发奇想,我要是借来穿穿,会是什么样子?没有穿过,没有试过,很想穿穿,也只是一想。
母校北大,为什么?离开你,便让我魂牵梦绕;走近你,又处处让我心旗摇摇?毕业后我曾百次来看你,又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总有感觉这是头一遭?
从一教楼旁穿过,那棵粗大的树木依然挺立,树下却多了一口圆井,不解其意,我们在时还没有它。42年前,我们毕业时,就是从这里走的。当时8341部队的载重汽车载着我们去北京站,就在汽车猛地转身的一霎那,我平生第一次看见了自己平洒在胸前的泪水……心头充满惆怅。此去何方?何时再归?
走到临湖轩下的荷花塘,有两个旅游的男人,指着远处的博雅塔问:老师(?!)那个塔也是校园里的么?我于是给他们讲起了“一塔湖图”。
看他们的岁数也就四十左右,我问:怎么你们二人来到这里?他们说,我们先来这里趟趟路。啊!“出名要赶早”,要从娃娃抓起。于是我开始“毁”人不倦:培养孩子:一,做人,二,聪明。不抓分数,抓聪明;多读书,力在读通读透……我走了,身后飘来他们的声音:北大的老师,就是不一样……我呀!我是赝品哪!
走上七星桥,俯瞰未名湖,湖面已厚厚结冰。冰面上有几处已然圈围起来,看来冰场很快就要营业。湖的周遭已有很多性急的年轻人在滑冰。寒假里的未名(鸣)湖要开鸣了,那将是一片动(冻)人的景像。
遇上一支旅游团从身边迤逦而过,全是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听他们说话,不是韩国人,就是日本人,应该是日本人。啊,母校!我为你骄傲。地球村的人,来到北京,都要向你朝拜……
临近外文楼时,两对年轻人问:老师,西校门怎么走?我说,好!请随我来。我随口问道,看过了,要走了,怎么样?他们深情地却又异口同声:北大好——美!
团拜坐春风
进了外文楼206房间,一片喧闹声,早到的六位师兄交谈甚欢。看到桌子上摆满的香蕉、橘子、花生、瓜子皮屑不少,显然他们已到多时。转身之间,又进来五六个人,伴随着一阵轰鸣。“分组讨论”已经开始,师友们三三两两,接近、贴近,有的促膝而谈;像春蚕咀嚼桑叶,像野马在草原奔驰……细数一下:有老师李济生、万宁、李国辰、陈玫夫妇,师兄师姐王仲宣、何又光、彭训厚、马维先、张程翔、田文祺、杨世昭、戚德平、杨闯、周晓沛、高永玲、雷秀英、初礼祥、郏惠康、林向义、虞音、吴太昌、毛子成、刘子义等24人,把206教室坐得满满的。
平时常听人谈起,大学里哪些系的学生最活跃?当属外语和中文两系。此言不虚!仅从我们这24人聚会上,就可见一斑。这里面最活跃的还属我们的“80后(80岁)”的老师们。(老师多还不到80岁,“提前晋级”寓意长寿,他们还会80岁90岁,成为“90后”的。)
会长王仲宣几句简单的新年致辞之后,陈玫老师径自担当起团拜会主持人。嚇!你还别说,还真有魄力!开门三板斧:出马一条枪,先是“劈头盖脸”地请出李济生老师唱歌,李老师一脸委屈:两次住院刚出院,就让唱歌。
说是说,唱是唱。他饱含深情地唱了一支名曲《我的太阳》。宝刀未老,动听依旧,看来两次住院也是小恙,并无大碍。首唱旗开得胜,好评如潮。紧接着陈玫老师以身作则,“从身边做起”,命令她的老公(无线电系)冯老师唱,冯老师极不情愿:我怎么也不能喧宾夺主呀?
万宁老师出面解围:陈老师您俩一起唱!主持人陈老师岂会上圈套?顺势就说:咱俩一起唱。万老师就大大方方走上台前,于是第二支歌是女生小合唱。唱得怎么样?没有三两三,谁敢来表演?一个字“爽!”
陈老师主持老到,并不放过她的老公一展歌喉。冯老师本是北大有名的歌手,歌曲信手拈来,歌声纯美悠然。
主持人陈老师三板斧过后,开始点将,让61-6508依次开唱。老将何又光当仁不让,第一个出马,唱了一支新疆歌。退下来后,何兄就一直参加合唱团,真还不一般,声音洪亮,一鸣惊人!
因为我出头露面,目标又大,不幸就被陈老师当场捉拿。我唱了一曲《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不知怎地,本应轻车熟路,我唱着唱着就变成了“山不在转水在转”了,唱来唱去找不着尾。囧!不过歪打正着,倒给大家添了不少乐子,掌声还不少!
最后压轴戏是全系合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整整四段俄语歌词,老师、师兄师姐竟一字不拉地唱下来,让我惊异万分,好厉害!我只会用俄语唱一段,还是中学老师教的,也不知对不对,一直在瞎唱。
宴会厅,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据说,以往校长多在此处宴请外国友人。24人分三大圆桌坐下,菜品丰盛,色香纯正,堪称美味佳肴。此时只见高永玲立在大厅中间,自告奋勇地给大家讲起养生之道,并教大家学习治疗高血压和心脏病等按摩手法,大家边听边学,十分认真。
我近来心脏偶有不适,想学按摩法又不得要领,起身向高永玲请教。不料,高一见我手指竟大叫起来:“你的手指咋那么粗呀?”引得一场哄堂大笑……“高大夫”真是少见多怪?大家说说,就我这块头,手指头能细得了么?
说真的,高永玲教我们的这些方法还真灵!试了试,七八分钟过后,立马见效!难怪她说这方法救活了好些人!高大夫说,每个人都可活到百岁,只要方法得当。她和大家相约并齐喊:“不到九十九,谁也不许走!”算作誓言。
大厅里,人头攒动,推杯换盏,祝酒频频,欢声笑语,喜迎龙年。一直忙前跑后的秘书长戚德平,此时才“浮出水面”,他起身环视四周,这时,五位老师中唯一没唱歌的李国辰老师发话了:要下课了呀!就这样,在京师友喜聚燕园团拜会下课了。
龙年元月的这一节课上得好长,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两点多钟,足足上了五六个小时。
师生学友,絮语绵长,送别叮嘱,互道珍重,挥手再见,相约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