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新
金恩晖
南开大学教授,被学术、文化、教育界人士誉为“纵横三学,自成一家”的来新
来先生是我们从事图书馆工作的同行,是当代图书馆学家、中国藏书史研究专家,还是著名的历史学家、方志学家和文献学家。他在多学科领域内刻苦钻研,勤奋治学,造诣精深,著述等身,成就卓越,堪称当代图书与文史学人之楷模。
他与我虽然同为图书馆界的同行,学术上多年往来、亦师亦友;但对于我,他却始终是我业界的前辈,更是诲人不倦、谆谆指导我读书治学的师长。
来先生与我交往已有30多年了。1979年秋天,在太原召开的中国图书馆学会成立大会暨第一次学术研讨会上,我被编到目录学组,有
记得,当时我在会下激动地对他表明心际,说:“我这一代人读大学时,政治运动不断,所学知识贫乏,而十年文革,更使我的学业荒疏,您的学术根底深厚,是我们这一代人望尘莫及的;现在,请允许我诚恳地拜您为师。希望以后在方志、目录学诸多方面,对我以学生視之,多多指导,这实乃我之三生有幸!”当时,承
此后,每逢有来先生参加的图书馆学、方志学方面的会议,我都力所能及地争取参加,只要有赴津门公出的机会,我
我与來先生每次谈话,都能得到他对我面对面的辅导和教诲,尽管时间都较短,很多学术问题來不及展开。但曾有一次难得的机缘,我同他有过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单独接触,他从地方志研究谈起,向我深入淺出地讲到读书治学的方法问题。
那是2001年夏日某天,我专程赴天津南开大学他的家中,请他为我和台湾大学
我向他汇报说,我在北大读书时的授业恩
“先认真地读一部家乡的志书”这么一句平实、通俗、简单、易懂的话,将王重民师、來先生和我联系起來,成了我们读书治学入门的不二要义。于是,來先生便从“先认真地读一部书”,谈起了陈恒先生的“史源学”方法來。來先生说,史源学是他就读辅仁大学时,亲从陈垣老师受业的一门课程。这门课程的名目是《史源学实习》,……陈垣老师在为这门课程所写的导言中曾明确地说:“择近代史家名著一二种,逐一追寻其史源,檢照其合否,以练习读一切史书之识力及方法。又可警惕自己论撰时不敢轻心相掉也。”(----上文参照引自来新夏著《且去填词》,2002年1月天津古籍出版社,152页,下引文同)来先生又说:“史源是研究历史者必须隨时注意发掘和开拓的重要方面。……
來先生说,
接着,來先生对精读与博览的概念,做出了他自己的发挥。他说,做学问一定要有基干,老话说就是“专攻一经”。无论你是搞哪一个领域,先把这一领域内的重要书籍念透一部。所谓“史源”,是指历史资料的最早来源。陈垣将其发展成一种专门学问,作为训练初学者提高其考证工作能力和素养的重要手段。來先生提倡学人们要以“掘井及泉”的精神去精读一部入门书。孟子讲过一个比喻:“有为者辟若掘井,掘井九轫而不及泉,犹为弃井也。”(《孟子•尽心上》)意思是说,做事情好比挖井,挖到六七丈深了,水还没出来,仍是一口废井。学习不是一样吗?为什么不通过一本基础书,坚持到真正领会学问、拥有真正的心得呢?做学问好比挖井,挖得很深还见不到泉水,仍是一口废井,学问再怎么做也是不深不透,仅得皮毛。
对于在精读基础上的博览,來先生用了一个生动的比喻,他向我提出应以“跑马占荒”的精神去博览群书。 所谓跑马占荒,是指清代向关外迁民时,朝廷给旗人的优惠待遇,就是可以随便占有土地。当时关外人少地多,旗人骑着马围着一大片荒地跑一圈,宣布这片土地就是他的了。他主张博览群书,即应当象当年的旗人骑着马任意圈占民田那样,不惜一切代价地去贪婪的占有知识,越多越好。这正如他有一次答复朋友采访时所说:“我对学问是主张博,但是要求有各个专业方面的精,博而后精。”我认为,来先生在治学上,取得了所谓“纵横三学,自成一家”的骄人成就,他在历史学、方志学与图书文献学等每一个领域所取得的开创性成果,同他认真领会、实践坚持陈垣校长的治学方法分不开,更同他出色地发展了前辈的治学方法,将“掘井及泉”的精神与“跑马占荒”的精神结合起來,将精读与博览均发挥到极致,从而不断地开辟着学术领域的新天地。
一代学术大家一朝永逝,令人何堪涕泣,曷胜哀痛。在痛悼良师之际,我愿将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