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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达校友为即将出版的《若木词》写的自序
作者:admin    更新时间:2016-05-14 16:22     点击量:375

     

        

         《若木词》自序   

    古典诗词,是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瑰宝,亦是“国粹”。提起中国古典文学作品,最有代表性的,一言以敝之,怕就是“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了,足见词在其中的地位。

我幼读私塾,起蒙《三字经》,而后《百家姓》、《千字文》、《大学》、《中庸》、《论语》,接着是背《唐诗三百首》和《诗经》,对词则一无所知。随后处战乱年代,迁徙流离,穷乡僻壤,无以为家,焉有书读。直到蹦蹦跳跳过了小学和初中而升入高中,在语文课本学到几首词,才知道有词。也即从这个时候起,“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杨柳岸晓风残月” 、“应是绿肥红瘦”的妙句和意境,如磁石般吸引了我。尽管那时候还不懂得词究竟为何物,也不熟谙它的格律和要求,仍不顾“束缚思想,又不易学,不宜在青年中提倡”,对词的兴趣益发浓冽。等到高中毕业,高考待取,读词、学词几近疯狂,且居然学写出两首来。这就是《若木词》最前面的两首:《念奴娇.别高中诸同学》和《乌夜啼 .寄学友依后主韵》,当时寄送学友,并抄在日记里得以保存。

但在那个年代,求学、工作以至个人的前途命运都受制于政治运动,压制、隐藏甚至牺牲什么兴趣爱好,莫可奈何,亦不足为奇。所以,从北京大学和中国人民大学学习的四年,到参加工作历经社会风雷激荡和个人工作辗转变动的二十余年,在不能说不漫长的四分之一世纪里,写了一些旧体诗词,就中词少得可怜,总共才三十三首。这些纯是习作,又多为应景酬唱,其稚弱有如小儿牙牙学语。现在仍未舍得抛弃,而将其作为“昔日篇什”一辑编在《若木词》前面,非敝帚自珍也,为不悔少作之谓也。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到我退休已经七八年的时候,这又是过了二十多年。在此期间,一首词也没写。原因有二:拨乱反正,重操旧业,迫于工役,对词虽心向往之,但怕精力陷进其中;二是早年写了一些五言律诗,于繁忙工作中,驾轻就熟,写起五律来。就这样,收拾旧作,又余事而为,共有五律一千一百一十六首,先后编了《行吟集》、《行吟再集》、《行吟又集》、《木叶集》和《海南揽胜》出版。此时已是二00五年初,南溟奇甸倦游归来,一头扎进“束之高阁”多年的存书里。这些书大都是有关词的旧书,包括词史、词话、词律、词集、词人传记以及词学期刊等。其中多为早年求学京师在古旧书店搜寻所得,正遇闲情,飞回逸志,潜心研读,颇有夙愿得尝之慨。与此同时旧梦重温,开始填词,不到一年,竟达百零八首。二00六年夏,大学同窗杨匡汉来长春主持世界华文文学国际研讨会,与其分别四十五年得机缘相见。他任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台港澳暨海外华文文学研究室主任,著作甚丰,是著名文学评论家。正年届七旬之际,我编新作词为《从心词稿》出版,不揣浅陋,请匡汉为序。匡汉回京后很快将序文寄了来。他在文末道:“于作者而言,‘七十’不仅可以从心欲,亦可从头越,我深信志达兄会有新的创获。”  

 如此鼓励与期待,接着历三年多时间,填词二百三十八首,结集《梦回芳草》,请北大老学长、于今已故著名作家鄂华为序,于二00年作为《志达诗词集(一卷)出版了。此后四五年,以至目前填词二百八十七首,作为“近年新作”,同“昔年篇什”、“从心词稿”、“梦回芳草”合为《若木词》,词总数计有六百六十六首。其中绝大多数,即近十年所写的六百三十三首。

细数习写词的经历,嗟叹之不足,感慨系之矣。平生所好,竟不能专心致志,临秋末晚,却梦回芳草,驭风追日,悲矣哉!况且倦于咬文嚼字,又对词无童子实功,习学不很容易。词起于隋唐,兴于五代,大盛于两宋,经历元明衰落重新活跃于清。这种文学样式于现当代的命运状况无庸讳言。词之为体,千载以降,词人才俊如群星灿烂,流传的作品浩如烟海,婉约与豪放流派异彩纷呈,调式格律繁复紧严,词学理论研究精细入微。等等一切,非短时可入堂奥。如清代李渔在《窥词管见》中云:“作词之难,难于上不似诗,下不类曲,”“诗有诗之腔调,曲有曲的腔调,诗之腔调宜古雅,曲之腔调宜近俗,词之腔调则在雅俗相和之间。”其他勿论,光是这种“雅俗相和之间的腔调,就难学到。不如此,还是词吗?不说今人写词成云成阵够不够词,单就自己以十年之工作词六百多首,其中有多少能像界乎诗与曲“雅俗相和之间”的腔调呢?

问此私自愧。况且情况又是,所写的词只有少数曾刊于报端,而多数未曾示人,其好与怀,有没有词的“腔调”,就很难说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即不放松严格的要求。虽然自己写的东西多数是给自己看,也要放开胆量花力气写自己心里的东西。武汉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复兴诗草》,其作者在自序中说:“我信奉已故老作家萧军所说‘只有旧体诗,才是为自己写的’,‘才和自己有着血肉关联’。前辈学者钱穆先生,在论述旧体诗时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中国古人也曾经说‘诗言志’,此是说诗是讲我们心里的东西。’钱穆强调的‘心里的东西’,亦即萧军先生所说的‘和自己有着血肉关联’的东西。这个‘心里的和‘血肉关联’的,我想,大约是旧体诗区别于新诗乃至文学其他品种最特殊的地方,也是最迷人的地方。”这里虽是说旧体诗,旧体词也应该一样。我没有直接读到萧军和钱穆两位先生的原文,但相信引文正确无误。他们的说法,比照词应当着重抒发情感和意緖的主张,何其一脉相通!对词的这种要求,正如《复兴诗草》作者所说“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我心亦然。

时下,以拜物逐利为取向,以炫耀财富和资本权力为时尚。我却坐赏潮流,望洋兴叹,大反其道,把写的词汇总起来结集出版,实则纯粹为了奉上一份敬献。

首先献给我的生身故土。她处穷乡僻壤,受尽日寇铁蹄蹂躏,民不聊生,给我少小时候的心灵烙下苦难的深痕。当曙光初露,我和幼弟失亲无依而远走他乡,寄人篱下饱尝辛酸,街头叫卖赖以求生,苦苦求学充实自身。多年来,不管走到那里,都没断思念故乡;几次回去看望她,为她的发展变化高兴,也为她依然贫穷落后而悲伤。我把这部词集敬献故乡,祝愿她早日摘掉贫困的帽子,每个贫困的角落都变富余。

再就是献给我的母亲。她出自贫苦之家,年纪不大就做童养媳,从小就伺候一家老小,以致忧劳成疾。在战乱年代,父辈参军参战南征远去,母亲以多病之身,带着三个少小的儿子,苦度荒年和寒冬,于新中国成立前不远嗑然而逝,年仅三十有三。一九五七年全国高考语文作文的题目是“我的母亲”,我写的就是我的母亲。写的时候,泪水从脸上滴落下来打湿了卷纸。可能判卷老师冲着那斑斑泪痕打了高分,让北大中文系录取了我。母亲生前身后的厚恩,儿子无以为报,谨敬奉《若木词》,让她歆享心香一瓣的温馨。

还有是献给我的母校。小时候处在战乱年代,断断续续、蹦跳着年级走过的私塾、小学和初中,岁月遥遥,那时候的学校、老师和同学,已经不知所处、不知所终了。我按步就班读过的锦州高中和北大、人大两所大学,在脑子里留着深刻的记忆。由于尝过少年失学的嗞味,对入学的学校由衷热爱,对学习的机会备加珍惜。三年高中,幼苗幸福成长,桃李芬芳;四载大学,在熔炉冶炼,进德修业。母校啊,铸我筋骨,树我理想,增我信心,虽艰险而前行,虽百折而无回。我把记录心路历程的词集,权做为一份薄礼献给母校,告诉母校:我到老是她初志不移的学子。

入北大,我走进书藏四海有名的图书馆,如一头饥难挡的小牛跑到长满青枝绿叶的菜园,不顾一切地吞食起来。我从多处记载得知:伯益佐大禹治水有功,因此他的子若木被封到古代的徐地,建立了徐国。传到三十二世徐偃王时,由于他爱护百姓,施行仁政,结果不仅徐国,连周围三十几个诸侯国都非常拥戴他,周天子便让偃王之子继续治理徐国。因若木首封徐国,其后代便以国为氏,称为徐氏,若木便为徐姓的得姓始祖。一九五八年在就读北大期间,从旧物地摊购得两枚旧章,一为松鼠葡萄寿山石章,一是狮纽牙章。我到王府井东安市场,请齐白石的弟子王寿朋将其去旧重刻,前者刻为名章,后者取徐姓得姓始祖之名为“若木之印”。后来多少年中,偶有零散文字发表,便署名若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在一起办报纸副刊的同事胡某告诉我,姓某名若木的作家对有人用其名在报上发表文章非常不满意。我一想,不能冒充名人掠人之美了,就再没用此署名。今出词集,不能让了,冠上徐姓得姓始祖之名,借此机会以示敬天法祖之意。如果冒犯哪位名人,敬希鉴谅。

已经九十五岁高龄的冯其庸先生,当年在中国人民大学亲聆其授课和教诲,多年来亦曾多次拜访和请教。恩师早年题赠的《水墨葡萄》,曾于前此出版的诗词集中置卷首。今又敬放卷前,以期与读者共同胜赏佳构,并祝冯先生健康长寿。文化部中华爱国工程联合会高级美术师、摄影师侯树海先生,画制《江山多骄》,贺《若木词》出版,谨表谢忱。

词集末附录几篇文章,都与我写词有关。其中,有杨匡汉和鄂华为我已出版的两部词集分别写的序,以及我自己的两篇后记。再有就是于雁宾评介我的词写的两篇文章。这些篇什,对于我写词的始末由来和词的成败得失等能有所了解,特附录,以供参考。

                           

                             徐志达  

                                   0一六年五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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