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的签名、永恒的留念

段一平

近日乔迁新居后购置了几个新书柜，在整理旧纸堆时发现了这本有裴文中和贾兰坡两位先生签名的图册。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位北京猿人的发掘者、研究中国猿人的鼻祖，能在《中国猿人之家》的图册上签名就更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了。贾先生还记下了《57.3.31周口店》这个特定的地点和难忘的时间。裴先生与贾先生是给我们讲旧石器时代考古学的两位老师。忆及当年讲课时的情况如在眼前，裴先生讲如何寻找古人群居住的遗址时定要爬山洞。其中有一个细节我记得非常清楚。一上课就说：“你们都闭上眼睛，现在出发了，到….去爬山洞….”，其它都忘了，只有闭眼睛乘飞机却深深地留在我的脑海中。裴先生的讲课感性知识特丰富，听起来津津有味，记下的笔记却杂乱无章。贾先生的讲课风格与裴老不同，条理清晰容易记录。这些都是入学时的印象。1957年对考古班来说是实习年，最先去的就是周口店，裴、贾两位先生亲临现场给全班讲授的。我还特意购了一本《中国猿人之家》的图册，请两位先生留下了这宝贵的签名….之后去洛阳发掘汉墓，留下最深刻的印象，则是苏秉琦先生在炎热的夏天自己掏钱给大家买西瓜.吃，一人一个皆大欢喜。之后还去河南郑州和山西丁村，对丁村的旧石器时代遗址没有留下什么深刻印象。而我们住宿的那座破祠堂则被宿白先生发现是明代建筑，并在该村发现了许多明代院落，使我对古建筑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些兴趣和实习的收获，回校后很快就成为泡影。1957年的那场灾难一言难尽….几十年风风雨雨坎坎坷坷总算都成为过去。当年的毛头小伙子已是白发老翁了，借用李作智同学复印张大千的语录《七十仍是小弟弟》的说法，只能是心理上如此，而生理上则都不能违反自然法则。必须承认事实，再想回到青年时代是不可能的了。但心理上是完全可能的，所谓人老心不老，不必再对那个时代的事耿耿与怀了，而是以一个平常的心，视为平常的事一笑了之。今日寻出这本珍贵的签名图册，献给诸位同窗学友，让我们一同回忆起过去美好的时刻。在新的世纪开始的时候，让我们快乐地度过幸福的晚年吧。

(原文曾发表于《北大人》历史系54级通讯第四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