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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义等校友文章三篇:一个北大人的遗言惊天地泣鬼神“你们替我好好活着吧”
作者:admin    更新时间:2011-07-04 16:08     点击量:548
 

一个北大人之死(共三篇)

 

         (一 )     “你们替我好好活着吧!”
                   ——忆牛离生
(6508008)刘子义
今天,2010年610日,是牛离生逝世一周年祭日。 20096月初,我刚从美国探亲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
昏昏沉沉的,只盼着621北大外语学院成立十周年院庆之际,和老同学一聚。 不料传来一个迟到的噩耗:
牛离生已于610日辞世。 

真如晴天霹雳!怎么会是老牛?她才65岁呀?去年母校110年校庆见她还是好好的呢,怎么事隔一年,就这么快地离去……混沌的脑袋更加眩晕。满脑袋都是牛离生,牛离生,老牛……

 牛离生是我的师姐,高我一年级。入学伊始,他们接待新生时,就认识她。当时,得知她叫牛离生,就很奇怪,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

 毕业后,见过她几次,第一次是别后十余年,到她香山脚下的家里,同她的老公姚秋根,还有在同一部队里的老同学戚德平、毛子城欢聚。她后来转业到民院工作时,我还去看过她。

 老牛是女生里长得很好看的一个,长眉毛,大眼睛,高鼻梁。她的最大的特点是,老牛说话特逗,她一张嘴你就想笑,是女生里面一个少有的富有幽默感的女孩子。

 风华正茂的年代,我们却遭遇了“十年浩劫”。在史无前例的无比巨大的政治压力下,人们都违心地说着空话、套话、假话,借以自保。老牛却与众不同,“众人皆醉我独醒”。她一张嘴总能说出先是令你惊讶、惊恐,继而舒心畅怀难得的淳朴、清新话语。话虽平常,却使你不能不为之称奇。不愧她姓牛,真牛!

 牛姐的父亲据说是部队的高官,官阶几级,至今不详。在我们平民出身的孩子眼里,为官则高。可是老牛,从不倚官自傲,从无势利眼。不攀高,不结贵,既不低俗,也不风情,一片坦荡荡。

 乐观、达观是她的特质。她的最大精彩之处,是语言幽默,听她说话是一种享受。

 她平时最爱和老秀才岑万洪逗,老秀才也和牛逗,但是逗不过,每每败下阵来,被老牛追得到处乱跑。老秀才此刻只有自作斯文:“好男不和女斗”!我们则是跟在一旁偷着乐。一回到寝室,我就不止一遍地讲给大家听,寝室内便笑声不断。

 不知牛姐的幽默是与生俱来还是刻意为之,相逢开口笑,总要在说话间给人们带去欢乐。她温如牛,稳如牛,却不见发牛脾气,她特别像印度城市里街头悠闲漫步的老牛,憨态可掬。

2008年北大110年校庆时,我在六院见到64级聚会,和她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她一张口,让我立刻记起了久违的以幽默著称的老牛。

 我说老牛应该去当演员。因为她总是把最纯然、最朴实、最真诚的一面展现给他人,因而富有“人缘”,想必登台就一定会有“台缘”。她不是在演,而是真实地出现,却能达到“演”不出的效果,而这正是演员和观众所刻意追求的。

 在北大110年校庆616508级聚会上,曾出了这样一个节目:四个师哥刘金城、何又光、姚秋根和岑万洪被请到台上。全系的同学见状,立刻笑翻了天。

 这里有我系无人不知的经典典故:何又光的眼泪——老流(老刘——刘金城);岑万洪的脑袋——老摇(老姚——姚秋根)。

 说的是,何又光总好“秋波流慧”,不见风就流泪;岑万洪满腹经纶从小饱读诗书,大概是摇头晃脑所致——轻微摇摆,竞停不下来。这才有了前面的流传至今的典故。

 此时,我忽然顿悟,牛离生当年为什么总跟老秀才逗?而岑万洪的头又为什么总是老摇?牛离生后来怎么就嫁给老姚了呢?原来就是这么“老摇”、“老摇”地,摇来摇去,就把老牛“摇”給人品出众的“老姚”啦!

打那以后,老秀才也没人叫了,岑万洪的脑袋也不摇了。当然了,毕业后何又光和老刘分手了,眼泪也不再流了。可是典故已成为经典,流传下来。

 这“风流韵事”,我总想说给老牛听,如今阴阳两隔,笑谈已变成哭诉。九泉之下的老牛,你听到了吗?你在笑吗?

 如今老牛已驾鹤西归,离我们而去。带走了她的痛苦,带走了她的幽默,也带走了她给我们的笑声……

 遗憾的是,去年的此时,我在北京呀,我完全可以去送她呀!

我特别感激代我前去送行的老同学们,有你们的陪伴,她离开人间时并不孤独…...

 老牛临终前,杨闯和初少华夫妇去看望她。临走时,老牛从身后喊来一句话,让人惊悸而又永不能忘怀的话:“你们替我好好活着吧!”

 “你们替我好好活着吧!”这就是牛离生!这是她在人间,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留给我们的最珍贵又凄美的话,这是千古绝唱!

是的,让我们好好活着吧,因为我们将会死去很久!

 老同学们,记住牛离生的话吧,让我们珍惜时光,珍惜身体,互道珍重,让我们长岁过百。

 呵,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未成大器,未筑大业,给人思念,让人留恋,短长不论,不也未枉活一生吗?

 然而,终不能让我释怀的是,牛年离去的老牛,为什么叫牛离生?

 老牛千古!


(二)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三次遗言

        民族所   蔡曼华    
 
   6月10日,我的同事、我的北大校友牛离生同志不幸去世,享年65岁。   

    就在她去世的头一天下午,我往她家打了电话,但没有人接;晚上我给她发了短信,但没有回复。我知道,不幸真的降临到了她的头上,我的心情格外遗憾和沉重。   

    她是在和白血病顽强地抗争了7个年头之后才离世的。在这漫长的7年里,民族所给予了她极大的人文关怀,一直为她提供治病所需的巨额资金保障,并多次到医院或家里看望她。在这7年里,牛离生同志先后写了三次临终遗言。   

    第一次是在2003年6月她做完三次化疗暂时回家休息之际。当时她病情危重,前景堪忧,眼看着身边病友一个个离去,对她产生了莫大的刺激,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可能也很难跨过2003年的门坎儿,因此她在遗嘱中写道:“如果哪一天我真的不行了,那也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的事情已托付家人以最简单的方式处理。”她在自己经济拮据、治病急需大量用钱的情况下,还托付家属替她缴纳最后一次党费伍千元整。她在遗书中说:“请(党组织)一定接受一个普通共产党员对党的一点心意。”2008年汶川大地震以后,她向灾区人民捐款两千元。   

    第二次是在2007年6月。时光荏苒,在经过多次“死去活来”之后,她居然奇迹般地熬过了艰难的四年半。她把这种奇迹归功于来自各方面的关心和帮助,特别是党组织、所领导和同事们给予她的深情厚谊。于是她在给党委和所领导的信中写道:“......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谢谢!谢谢党组织,谢谢各位领导,谢谢辛勤的医生、护士们,谢谢各位同事、朋友、战友、家人及所有关心、帮助过我的人,此大恩我将永远铭刻在心。”此时正值党的生日前夕,她在信中衷心祝愿我们的党发展壮大,领导全国人民从胜利走向新的胜利,使国家真正繁荣强盛。她说:“我从一出世就在革命队伍里,我是党的女儿,军队的女儿,人民的女儿,我与党永远心连心,永远忠实于党。......人生自古谁无死?我不知道自己前面的路还有多长,但无论怎样,我都会坚强地走下去,直到最后一刻。”   

    2008年她的病情比较稳定,但这最后的一刻还是很快就到来了。2009年5月31日,她的病情急转直下。她第三次写下了自己的遗言:“我走了,衷心祝愿民族所事业兴旺发达!衷心祝愿同志们健康、幸福、快乐!”   

    这是多么感人肺腑、催人泪下的三次遗言!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在残酷的病魔面前始终把自己和党联系在一起,和全国人民联系在一起;面对死神,她很无奈,但她同时也很镇定和坚强。在与病魔抗争的七年中,我没见她有过一次怨天尤人或悲观叹息,没见她流过一次眼泪。   

    她走了,带着一个普通共产党员对党的无限忠诚和热爱走了,带着对民族所党委、所领导及所有关心和帮助过她的人的感激之情走了,带着和病魔抗争的顽强毅力和勇气走了,带着对丈夫、儿子和91岁老母的无比牵挂走了,带着自觉对党和人民的大恩大德无以回报的深深歉疚走了,带着对同事、战友、亲人和朋友的良好祝愿走了......她走得那麽从容,那麽镇定;又走得那麽眷恋,那麽无奈.....   

    在为牛离生同志举行的小范围遗体告别仪式上,我忍不住流下了热泪,我向她深深地三鞠躬,我默默地对她说:牛离生同志,你安息吧,你将永远活在我的心里。  

  

 

               (三)     一个北大人之死    

                ——《忆牛离生》 续 

                               刘子义文

《你们替我好好活着吧——忆牛离生》6月12日贴出后,出乎意料“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多位学友反响。更为出人意料的是,竟引出我系60级学长蔡曼华为牛君撰写的极为感人的文章:《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三次遗言》。

惊讶之余,让我们从一个北大人的普通之死中,看到了伟大的闪光!同时,我们可以看到在学友之间一股爱的暖流在流淌。 

下面是学友就两文的回复和回复往来: 

戚德平的第一时间回复:

《忆牛离生》,你发了三次,都收到了。很有感情,看到过张曼华写的《一个普通共产党员的三次遗言》了吗?非常感人。  

刘金城随后:      

昨天写好一帖,不知何故,蒸发了,只好重写:

读过子义的《忆牛离生》,情不自禁地让我垂泪,让我感慨,让我悲痛,让我惋惜...与其说子义的文笔好,倒不如说子义的情意重,没有这难能可贵的同学情、姐弟情、校友情是写不出这篇好文的。 

这文章像悼词,简述了离生的品德和修养;文章像挽联,记录了离生的音容笑貌;文章像碑文,篆刻着离生的经典的岁月;文章像雕塑,把一个活泼可爱的、穿着洗得发白了的旧军装的、一笑带着酒窝,露着虎牙的小姑娘呈现在我们的面前... 

你们谁都不知道,61-65级大联欢的那个晚上,牛离生跟我说的一句话,如今却成了“绝版”,那句话是:“我系《长征组歌》的演出服装是咱俩骑着自行车去海政文工团借来的。”这句话至今还萦绕在我的耳边... 

安息吧离生,我们记住了你的话:替你好好活着!                         

    继而是贺国安: 

  来文拜读。字字句句,令人感慨。往事一一来到眼前。试答以两首小诗,以此纪念离生。                                      

 一             

 快语达人似寿星,天年未尽叹离生!              

 未名湖畔依依柳,可记当年歌唱声?                                      

 二               

心上哀思笔底情,燕园旧事记分明。                

祭文读罢休弹泪,当信天国有笑声。                                                              

  
接着收到了难得一见的陈惠民的回复:

猜想你是刘子义。

悼念牛离生的文章写得真好,写真传神,写出了生命中最光彩的亮点,深深感动了我,也深深地向你致谢。 

你可以写出非常好的文章。文革让小人亮起来,自然也就让人才暗下去。

很少有人知道牛离生这个姓名之谜。让我来告诉你:牛字离开生字,剩下就是一字,表示第一、唯一,掌上明珠的意思。从她的个性而言,确实是唯一之珍。我的电话是:......  

我的同窗甘英的回复:

敬佩你至今笔耕不辍。看了你纪念牛离生的文章感慨良多。老牛也是我的朋友,文革期间多有接触。她平凡、忠厚、待人谦和,却颇有个性,说话幽默有时也藏着棱角。“们替我好好活着吧!”句话读来真让人想落泪。 

她对生活的热爱、对生命的眷恋和对朋友祝福,对我们不仅仅是深深的感动,更是痛痛的鞭策,我们该用自己乐观积极的每一天不负老牛的遗愿!       

 寄去校庆110周年时和老牛的合影,以表纪念。   

    

贺君的第二次回复:        

拙诗是在你的祭文的感染下顺便写出,属于效颦附骥之作,值不得奖誉。倒是你的文章被我转发给了一位老系友,引起了赞赏和共鸣。她就是60级的蔡曼华,即德平给你复信中所提到的张曼华(“张”是笔误)。 

老蔡与离生(也有贺君)在社科院民族所同事多年,相知甚深。德平所说的那篇纪念文章是她去年7月在院刊上发表的,写得也很好,只是各有不同的。或许你早已读到?为便交流,我把她发表前给我看的文稿转去,算是为先后纪念离生的两位系友的文字之交作一个“中介”吧视角和风格。   

                                                          

这是我给蔡老师的第一次回复:

 

曾谋面却令我“燃”敬的蔡老师:您好! 

拙作《忆牛离生》612日一经贴出,竟引起了较大的反响,实出所料。更超乎所料的,竟有蔡老师先于我的,令人倍赞的感人至深的祭悼牛君的精彩文章! 

我与蔡老,不曾谋面,素不相识,竟异曲而同工,不谋而合,同唱一首歌,简直不可思议! 

据贺兄所言,您于20097月将其刊登在院报上,说实在的,我的拙文草就也止于6月底,只是因琐事耽搁,再“哭”已晚,便“生”今。如此说来,您我缘分太大了,真不知该感谢何方神圣! 

不管怎么说,同一首歌,领唱的是您,合唱的有戚德平、贺国安、李国辰、刘金城、陈惠民、甘英和我。我们异地发声,无需指挥,一拍即合,因为心中有“谱”。 

紧接着我打开了文件,喜出望外。立马回复蔡老师:

蔡老师:您好!上苍保佑!您的文章我终于打来了!很好很好!您写的真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次遗言》,实属肺腑之言,真情流露,不容置辩!

您是红花,我是绿叶;您是正统的,正儿八经地写的。我是民间的,我只是捡拾记忆中的碎片。您是近看,我是远瞧,红花绿叶,相得益彰。这就是牛离生超凡脱俗的美!仅有这些,已足够编织起瑰丽的光环。

凡是真,善,美,都是长命的,一旦看在眼里,就会久久的留在心间。我择日将它们,包括诸多学友的感言,汇成一篇,让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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