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呦呦与诗
高红十
有读者看到标题会质疑:错了吧?应该是屠呦呦与青蒿素或者与诺贝尔奖才对。
没错,笔者想写的就是“屠呦呦与诗”,诗歌的诗。
科学家屠呦呦因青蒿素获诺贝尔奖,地球人都知道。屠老太太的名字,来自《诗经·小雅·鹿鸣》知道的人则少许多。
鹿鸣,一首好美的诗,创作年代大约两千多年前的先秦。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该诗画面感很强,透过两千多年岁月,读者可看清一只可爱的鹿呦呦叫着吃草。另一幅画面是主人大宴宾客,奏乐喝酒其乐融融。
“呦呦”两字来自诗之三段段首,足见屠老太太的长辈喜欢刚降生的女儿,喜欢诗经中鹿之鸣叫,珍重赐女此名。此名优点重名率低是一,无意中预示长大后女儿的事业和取得成就是二。你看“呦呦鹿鸣,食野之苹。呦呦鹿鸣,食野之蒿。呦呦鹿鸣,食野之芩……”对于屠呦呦,可不一蒿一世界,一蒿一人生么?
蒿,笔者不陌生,下乡陕北处处可见。陕北多黄蒿,春天冒嫩黄芽,《农村医疗工作手册》管它叫“茵陈”,煮水可治肝病。待幼蒿长得高高大大绿油油喜人,扯一把扭成崾子,点燃冒烟可驱蚊虫。逢露天场院开会听广播传达个甚,老乡随手扯随手点燃,满场药香惠及众人。秋天割一背黄蒿晒干做引火柴,特别好使。总之无一废处。青蒿黄蒿应属植物中哥们儿弟兄。
2000年,笔者随中国记协代表团出访西非,临行前去卫生防疫站打预防流脑、黄热病和霍乱的针,还买了两盒治疟疾的药提前服用。药名科泰新,主要成分青蒿素。从那时起,屠老太太和她同事辛苦劳作多年的成果于无声处佑护笔者。
记得在中国驻马里使馆,笔者一行受到和蔼可亲大使接见。大使把使馆暖壶借笔者等人用,还把使馆院里树上的香甜芒果摘给笔者吃(再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芒果)。听使馆随员介绍,某天好脾气大使突然动手打他屁股。随员困窘问,大使,有啥事您说?大使说,没事,打蚊子。大使夫人多次遭当地疟蚊咬,打摆子。心疼夫人的大使与那小飞虫不共戴天,哪儿见哪儿打,见哪儿打哪儿——可见非洲美丽自然中暗藏凶险。但是,比起无药可寻到有药可医,进步太多了。
屠呦呦和她同事多年奉献,积德行善造福人类,最终代表国人领取诺贝尔奖乃实至名归。
屠老太太在诺奖颁奖典礼上发表获奖感言,结尾竟也是诗。她引用唐代诗人王之涣《登鹳雀楼》最后两句(多少人引用过的两句):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诗浅白,意思也好理解,甚至不用再展开来解释。
比起天安门诗和汶川诗,当下诗歌不算景气还老挨骂,老挨骂理由之一是字数少,好读。谁见网友骂哪部小说哪怕短篇小说?网友忙的没时间看长点文字,开骂诗歌是最简单实弹射击。
笔者以为,生活中有诗,哪怕七彩虹霓中最窄一缕。眼下诗虽弱弱,毕竟有声,增加美丽,冲淡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