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高红十
老话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
笔者的过年感觉不在腊七腊八,而是如下现象出现∶某日,送奶工留下一张字条,告知一月几号至二月几号不送奶了——只有翻出奶粉或者袋装奶茶自己解决。
某日,做饭小时工左抱歉右对不起,说要开车回四川老家,理由是娘家哥哥的儿子结婚办喜事,当姑姑的不能不回,抱怨出力出钱不得休息,说回来带上腊肉香肠。
再就是超市送货小哥走了,网上“送货”两字改为“自提”。后来得知,由于送货人手严重短缺,要送,每单加价12元。
年,就这样不知不觉不情不愿带着些新鲜动静走过来了……
过年,一年到头盘点人情的时机。首先问候老师,毕业四十几年,大学老师走的渐多留下渐少,于是年前发贺卡,离年近了发短信,确定老师耳聪目明身体尚可,再把电话拨至家中。其余人不必如此隆重,贺卡短信搞定。有些一年甚至几年也不联系的人,此刻可大大方方大大咧咧把拜年短信发出,发者受者借着过年气氛使联络不突兀很正常。其实,最亲近朋友什么也不用收发,把联络通道留出来,避免除夕白天晚上“塞车”。想想看,人情就这么微妙有趣。
广播里的音乐变成步步高和喜洋洋,一水民乐,多了唢呐竹笛二胡和锣鼓,与咱国咱家过年氛围无缝贴合。若换成世界名曲贝多芬第九交响乐、德沃夏克自新大陆,该是件多么不妥甚至有点恐怖的事。
楼道插上国旗,黑白棉麻塑料绳索捆绑结实,必须的。那样北风吹啊吹,旗子飘啊飘红彤彤亮眼好看,不会有闪失。楼门贴着居委会告示(几十年一贯制成了过年标配,彰显底层行政人员的隋政),A4纸印着大同小异内容:收捡纸箱防火防盗。今年增加少放烟花爆竹条款,原因人人明白,这两年空气质量差,有来去不定招人讨厌的雾霾。
高个子后生来家贴春联,理由是再不贴过年就贴不出去了。很恭敬问,哪边上联哪边下联?福字要不要倒着?楼道多数家门空着,没有对联,没有福字,没有红色,也可能家里没有人,出京出国找地方避霾。
竟然有时间读普米族诗人鲁若迪基的诗《悬崖上的母亲》:有了儿女/母亲开始了/一生的牵挂 怕风吹着冷/怕雨淋着湿/怕雪下着滑…… 就这样/她提心吊胆/仿佛坐在/悬崖边上
有人约饭,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嫌人多车多,改年后吧说。传媒有了年夜饭价格高低,大厨上门做饭好还是不好,食材质量有否保证等庸人自扰没话挤话的话题。
春晚开始了,总算猴尾巴甩尽雄鸡咯咯报春。设想若无子鼠丑牛寅虎卯兔龙啊蛇啊十二生肖排队轮回,中国传统文化得稀薄多少,那些民俗大嘴省却多少口水……
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