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 貂----吉林漁猎文化史漫谈之六
金恩晖 陈艳华 周继珍
貂,哺乳纲,鼬科,貂属动物的通称,是森林里的小兽,性孤僻胆怯,人们叫它为“小食肉兽”或“细皮毛兽”,皮最能御寒,为珍贵皮料,是世界著名经济动物,被誉为关东三宝之一。貂有多种,诸如白板、紫管、花板、油红、青豆、亮青、大黑、金嗉等名目,其中紫貂为上品,毛长三寸的“千金白”最为珍稀。吉林民间称呼貂为“大叶子”,故称捕貂为“打大叶”,“撵大皮”是追捕貂的一种方法,故捕貂也俗称“撵大皮”。?????
吉林省历来是紫貂的重要产区,主要分布在安图、长白、抚松、靖宇、浑江、敦化、蛟河、桦甸等林区。《后汉书》载:“挹娄出好貂”。《三国志》亦云:“夫余出貂貁,挹娄出好貂,今所得挹娄貂是也。”挹娄、夫余皆是居住在我国东北的古老民族。挹娄族居住在吉林省的东南部,夫余族主要居住吉林省中部现今长春以北地方。貂皮早在三国时期就输入了中原地区,据清杨宾《柳边纪略》卷三记载,“按《会典》旧例……每年每丁征取貂皮二十张。……阜雕(貂)、虎斑雕(貂)、芝麻雕(貂)呈送工部验看,折算貂皮”。清·郭熙楞在《吉林汇征》第七章中也记载“貂皮为吉林特产”。
捕貂多在冬季进行,因为“盖气候愈寒,则毛色愈纯厚”。冬天来到时,猎人们便入山了。集体捕貂为“围貂”,单个捕貂者为“貂溜子”。紫貂善爬树,一般没有长久固定的窝穴,总是随着猎食活动临时隐居在石窟石洞树下土洞里,跑跳时在雪地上会留下足迹,可为猎民狩猎的依据。
猎貂方法有多种,诸如撵大皮、烟熏法、伏弓捕、碓捕等。烟熏法是,“捕者以网布穴口而烟熏之,貂出避,辄入网中”。猎民或凭经验或以犬来探貂的踪迹,判定是貂的足迹便跟踪赶至洞穴,认定貂在洞内后,将多余洞口堵死,只留下一个洞口,并在洞口设上网,然后用镐等工具在洞外敲击以惊出貂,使其蹿出洞穴就擒。如果貂始终不出,可往洞内熏烟。此法可捉到活貂。
有的猎人根据貂的活动路线,伏弓(一触即发的地箭)在半途上,貂路过则中箭,此为弓捕法。还有的猎人将排子、关子、夹子和阎王碓装好,安上机关,装好诱饵,放在貂经常出没的地方,貂食诱饵,触动机关,即被捕获,这也是一种古老的捕貂法。
“撵大皮”,首先是跟踪貂的足迹,一旦发现,猎人不急于猛追,根据貂有觅食归来寻窝的习性,先在出现貂踪的地方搭起个“小屋”,并夹上障子似乎是个小院,里面挖上陷阱,然后才开始追赶,也就是“撵大皮”。冬季雪大,山路难行又易迷路,常常跟踪很多天也捕不到貂,猎人便在中途再搭起一间这样的小屋,有时直至被跟踪的貂在第二年春天回到它的始发地时,才掉进陷阱里被猎人逮住。在“撵大皮”过后的别的季节里,这样的小屋就成为采参、伐木、采药等各路过客的临时休憩场所,为他们提供了歇脚之处,由此形成了独特的、被学者称谓的“长白山小屋文化’,展示了先民们在恶劣的自然环境下艰难的生存形态和相依相济的互助精神。
19世纪英国的探险家扬哈斯本,曾就他在清光绪十一年(1886)三月进入长白山踏查的所见所闻,对“捕捉黑貂的猎人们的小屋”有详细记述。他遇到的情境是:
“小屋每隔19公里至24公里就能碰上,是设计捕捉黑貂的陷阱。平时刚够几个人住的小屋一下子来这么多人,肯定比较拥挤,但又不得不在那个小屋里过夜。(小屋外面有蚊群,而且非常潮湿不可能睡觉。于是,我们一个一个挤进小屋和中国人背靠着背睡觉。)为了熏蚊子,火必须一直燃烧着。夏夜的酷热和小屋的空气混合在一起……”⑴
⑴新疆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亚洲探险之旅”丛书之一,英·扬哈斯本著《帕米尔历险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