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四平、叶赫访学、会友记

                                                   金恩晖

2012年2月15至17日，我与长春师范学院图书馆秦亚欧副馆长，相邀同赴沈阳市、四平市及其铁东区叶赫镇问学、访古以及顺路会会老朋友。亚欧要我协助他去沈阳采访有关学者以便于为他正在进行的《于凤至前半生活动实录》(资料汇编)的研究课题约稿和搜集材料；我们在返程、路经四平时，凭吊了多年向往的叶赫古城遗址。

路上，由亚欧开着自已的车，两人的心情都很放松，行程虽匆忙，但会友、谈学，凭吊古迹，实属难得。我每次离家外出，都能感受到友谊和学术气氛，感叹友谊确是人生不可或缺的精神财富，学问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海洋。记得有位学者说，搞历史研究，四十岁才起步，五六十岁是黄金时期，七八十岁还能继续做，因历史学需要很长时间的积累。

会友时所谈，离不开图书馆专业与治学问题，这在我是积习难改了，晚年已无更多爱好，与友人谈谈心，学术上长些知识、了解些专业方面的信息，仍不失为陶冶精神之一种良方。面对知识的海洋，即使是望洋兴叹，从海边上拾回一、二个贝壳也是收获。此行坦诚、专注，心无旁骛，应了“活到老，学到老”那句老话。

四平、沈阳：拜会张正元、李根成、王孝龙先生

2月15日晨出发，两个多小时到了四平，蒙30年前我在长春师范学院图书馆学专业兼课时教过的学生、现任四平市中小企业投资担保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正元先生设午宴接待．师生之间畅谈甚欢。正元当年所学为图书馆学，现在负责为四平市中小企业投资担保工作，他谈起自己开展投资、融资、财务咨询及资产管理等业务以及为本市经济繁荣创造的良好社会效益与经营效益来，条理清晰，如数家珍，这使我这个曾教过他的书的人，使亚欧这位当年与他同窗的学友，听得头头是道，大长见识，觉得格外新鲜。我们问他：“你在经济学领域的知识这么广、这么深，究竟是如何达到的？”正元说：“是图书馆学的文献检索知识，使我掌握了打开各个科学领域大门的钥匙，加之平时的广泛阅读，结合工作实践去深入钻研吧！今天，网络化的信息检索更比手工式文献检索快得多，每天都有经济方面的知识、信息从网上涌来……当然，如要深入研究某些经济理论问题，还得静下心来、去啃书本。”。

傍晚到沈阳，住在豪登酒店。利用晚间分别拜会了两位老友：中、小学时的同窗李根成先生和北大时的同窗王孝龙先生。与根成忆起童年(吉林省实验小学)、少年(吉林省实验中学初、高中)时代，与孝龙忆起青年(北京大学)时代，彼此共同度过的生活，仿佛都还是昨天的事，然而岁月如梭，如今我们都是七十四、五岁的老翁了，沧桑之感，未免油然而生。

（金恩晖与北大同班同学王孝龙）

孝龙与我于1957年暑期同时考入了北大图书馆学系，当时的宿舍为30斋，我们同为126室，住在上下铺。刚入学两个月，我们就同时受到了政治上的冲击，被大会批判，小会敦促，检查、交代“右派”思想和言论，等等。每晚我在下床上闷声地唉声叹气，孝龙在上铺辗转反侧，不时坐起、又躺下，皆夜不能眠，那种痛苦而又难煞的滋味，只有我二人彼此体会得到。每当早起见面，我们只能相视默默无语而苦笑！后因不同的“罪过”分别受了处分。毕业后，我们各自被分到辽、吉两省图书馆，度过了20个被压抑的春秋，直到1979年始得平反。

谈起当前网络化环境下图书馆发展的形势，孝龙兴奋不己。他说，近年他被东莞图书馆李东来馆长聘请到该馆工作了一段时间，是为李馆长的新馆建设布局去当参谋、出主意，同时孝龙自己从中也获益、受教良多。东来是北大图书馆学系的校友，比我们年轻得多，今年还不到50岁。他原任辽宁省图书馆副馆长；2002年，被东莞作为人才引进担任了正准备奠基的东莞图书馆的馆长。在东来的主持下，东莞图书馆新馆，几年间就发展成为一个集文献借阅、信息咨询、培训教育、学术研究于一体的大型综合性现代化图书馆。

孝龙认为，随着各地经济的发展，领导的重视，人民群众对文化的需求越来越迫切，图书馆事业正迎来一个大发展的局面，面对图书馆界的一代新人在21世纪崭新环境下成长的事实，我们这一代图书馆人，真的为队伍的人才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浪高而高兴！

临别时，孝龙和我互相目视了一番，身体状况还都算好，他微笑着说：“咱们争取在80岁以前再多见几次面吧！”。

沈阳访学：受益于王荣国、赵杰先生

2月16日一整天的工作，是为解决亚欧的研究课题，而在沈阳市访学。亚欧的《于凤至前半生活动实录》这一课题，看似简单、明暸，但操作起来却是个难题。由于于凤至在张氏帅府中特殊的身份和地位，出生于吉林省的她一贯谦虚低调，使她当年一些活动常常笼罩在张氏家族的光环之下，她只是默默地奉献着一切。她早年助夫建业的突出事迹，一直未得到充分地整理和展示。亚欧作为一位吉林省人，将于凤至前辈早年这一段历史作为选题，並且得到吉林省地方志编委会办公室批准立项。他将从20、30年代的东北、京津沪等地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有关于凤至的报导、信息和言论逐年、逐月、逐日地检索出来，同时对国内的“张学”专家进行咨询、约稿，力争将他们关于于凤至的研究成果也吸收进来。这次沈阳之行的目的，就是期望能与辽宁的有关单位和学者互相探讨、交流，以使课题解决得更加完满。

亚欧与辽宁“张学”研究界学人接触不多，我只好试探着向同行、辽宁省图书馆原馆长王荣国先生求教。荣国虽已从馆长岗位上退下有年，但未料他仍如既往一样的热情，慨然允诺、决定亲自出面、引领，为我们联系好一切访学事宜。

荣国也是北大图书馆学系的校友。早在1979年6月，我省在白城市召开吉林省图书馆学会第一次会员代表大会，荣国陪同辽宁省图书馆毛毅馆长莅临大会祝贺与指导时，即与我相识。他于1980年到北大图书馆学系进修一年，回馆后又攻读北大图书馆学系函授毕业。30年以来，他从一位年轻的图书馆员一步步地走上来，主持馆务多年，对辽宁省馆有很大建树。在办馆理念上，他能够从宏观上把握图书馆发展的方向，对图书馆管理与改革、藏书与读者服务工作、图书馆现代化等方面，特别是在文献整理开发、参考咨询和自动化、数字化建设方面，做出了贡献；他勤于探索，勇于创新，高屋建瓴地提出有创新的工作模式，使辽宁省图书馆的工作不断发展进步，辽宁馆在东北三省省馆中一直处于领先地位。论年纪，我痴长他十来岁，但论省馆规模之大、历史之久，管理之好，荣国领导下的辽宁省图书馆，堪称是我们的“老大哥”馆。他曾连续两次担任辽宁省社科联学术成果评委、辽宁省科协委员，中国近现代史史料学会理事，辽宁省社科联委员等。不仅治学有成，现今他还担任辽宁省政协委员、辽宁省政府参事，是辽宁省图书馆名誉馆长。

荣国在学术各界广有人脉，以他多年对来馆的学人的熟悉，头脑里自然装着辽沈社科学者参考咨询的活地图，他说：辽宁省、沈阳市的“张学”专家较多，因现在是冬季且大专院校在放假，恐不能一一拜访，他为我们联系到辽宁省政府参事、辽宁省政协文史委员会副主任、美国张学良研究中心顾问赵杰先生。他说，赵杰先生是他中学时的同班同学，研究张学良和东北人民抗日斗争历史的专家。荣国已打了招呼，赵杰先生欢迎吉林的朋友去。他对辽沈同行的研究情况很熟悉，叫我们放心，说：“你们同赵先生谈学后，如再有进一步需要，再帮你们联系。”

当荣国引领我们到达辽宁省政协文史委员会赵杰先生办公室时，他已等候多时，我们同时还受到了该办主室主任李兴泰先生和宋宏梁先生的接见。亚欧向赵杰先生就于凤至前辈的课题进行了详细的汇报、咨询，赵先生热情、无私，毫不保留，有问必答，坦诚地叙说了自己的观点。

他对《于凤至前半生活动实录》这一课题，予以充分地肯定。他说，吉林省是于凤至的故乡，吉林的地方史志研究者，对这位值得纪念的历史人物，作为一笔重要的思想遗产，深入发掘，研究下去，是繁荣乡邦文化，发扬吉林先贤的优秀传统，也是填补“张学”研究领域的一段空白。但是，在我国近现代史研究领域，关于张学良的历史研究，包括他在民国时期对东北建设和祖国统一事业的贡献，关于他和西安事变以及此后被蒋介石囚禁时期漫长的生活经历，等等，出版的著述、回忆录、口述史料，可谓汗牛充栋，这些著述中当然有一些文字是对于凤至事迹的介绍；但是总的说来，包括辽沈学人，有关于凤至的事迹、尤其是她早期在吉林、东北活动的事迹却掌握、研究很少。于风至这段生平往往淡出人们的视野，对于凤至在吉林、乃至东北的直接记述尤缺，直接影响到不能为于风至生平做一建立在客观、真实、全面的历史资料基础上的、令人可读、可信、可鉴的传记。

亚欧将他已检索出的上海《申报》50年间有关于于风至的活动记录呈上，并说，还有几种大报，如沈阳的《盛京时报》、北平的《顺天时报》、天津的《益世报》等等，都正在查阅，赵先生对此加以肯定。我又将近撰的拙文《于凤至诞生年代考》（刋于《社会科学战线》杂志2011年第10期）以及我省老作家张树曾先生的《<于凤至诞生年代考>读后》两文呈上求正，赵先生说：“我一定看！一定看！”赵杰先生以其近著《毁誉由人----张学良》(中国文史出版社2007年出版)，热情相赠，我们深表感谢！亚欧遂向赵先生邀稿，请他利用自己掌握到的材料，为本课题专撰一文，他慨然允诺。

(金恩晖与赵杰，在他的办公室。)

中午，辽宁省政协文史委员会设便宴招待，赵杰、宋宏梁两位先生出席。席间主客相谈甚洽，双方对“张学”研究问题有了进一步的展开。令我十分高兴的是，年轻的宋宏梁先生原来也是一位北大校友。他是辽宁昌图人，北大中文系硕士毕业，攻读魏晋南北朝文学的，2005年通过公务员考试而入了辽宁省政协机关。他的直言和坦诚，热情的谈吐，使席间十分活跃，我相信、乐见并预祝这位年轻的北大校友，一定能在人民政协工作岗位上，做出更多成绩！ 

又过四平：喜会老友、同行丁庆华、徐兴详先生

2月16日傍晚回程、路经四平，被老朋友、同行、吉林师范大学图书馆党总支书记丁庆华先生和该馆新任馆长徐兴详先生挽留，应他们盛情相邀便餐，并在吉平宾馆住了一宿。

兴详是吉林大学法学博士，他的导师张文显先生现为吉林省高法院长。来馆任职前，兴详担任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主编有年。庆华、兴详他们所在的吉师大图书馆，与亚欧所在的长师院图书馆，在吉林省是规模仅次于东北师大图书馆的两所师范院校图书馆，在办馆理念与业务工作上，他们自然有唠不完的话题。

我与庆华的友谊已有30年了。上世纪80年代，庆华与当时的四平师范学院(今吉林师范大学前身)图书馆以魏克智先生为首的同行杨秀君、李景文、赵启民等先生一道，组织和联络国内部分高校图书馆工作人员编撰各学科文献检索课教材时，我就被他们吸收了进去。蒙他们抬爱，我被他们推举为主编的书就有其中的六种，即：《史地文献检索与利用》(金恩辉主编 吉林文史出版社 1987年），《教育科学情报与文献检索》( 陈坚、金恩辉主编 吉林教育出版社 1988年），《社会科学文献与情报检索》(魏克智、金恩辉主编 学苑出版社 1988年），《语言文学文献利用指南》(金恩辉、滕吉海主编 学苑出版社 1988年），《哲学文献检索》(金恩辉、曹培根、刘汉兴主编 江苏教育出版社1988年），《自然科学文献检索》(金恩辉、幸志明主编 学苑出版社 1989年）。六种中有两种书、即《语言文学文献利用指南》、《自然科学文献检索》是我分别同该院先后两任院长藤吉海、幸志明两位先生联合主编的，由此可知友谊之深长。

庆华作为文献检索课系列教材多种书的编委之一，当年是付出了心血，做出了贡献的。忆起20多年前的这些往事，庆华感慨系之，说：“我上大学时念的是英语，但工作中用的很少；倒是在图书馆里编这些教材，提高了我，使我热爱上图书馆学；看来人生的成长，主要还是要靠在实践中锻炼啊！”

张正元先生引领凭吊叶赫古迹

2月17日晨，张正元先生开来他们的越野车，到我们驻地，接我们一起去铁东区的叶赫镇（该镇原属梨树县）凭吊古迹。此段抽出來独立成篇，文题为《凭吊古迹，读玄烨.<经叶赫废城>等诗有感》。